图片日记096：即使以形式主义的形式，说出那三个字就那么难吗？
杜梅在婚后，也总是缠着方言对她说那三个字，像极了所有的小女人。刚开始，方言还是很自然地以心到口，带着体温进入她的耳孔。慢慢地就多少有点言不由衷，口齿不清。再往后变成了脱口而出，甚至都不带着口水。最后，从沉默演变为争吵，又复归沉默。
不再以小女人形象出现的杜梅仿佛变了一个人，易怒，粗鲁，歇斯底里。受不了敷衍了事的杜梅不是傻子，她来自单亲家庭，从小就比其他孩子多了个心眼，也更看重形式的正统与一板一眼。方言的排斥，在杜梅眼里就是不爱她的种种表现，紧逼也就逐步升级，甚至到了自我折磨的程度。方言爆发了。
这是王朔小说里的情结，先后被改编为影视作品，说明还是颇有群众基础和价值共鸣。杜梅逼迫方言不厌其烦地对她示爱，其实就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，可能很多读者多多少少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和对方的影子。一个缺少关爱和温暖的女人，对于爱情像是所有溺水者遇到施救者时的本能反应，拼尽全力也不想放手。貌似很简单的条件，只要说出那三个字，天下太平，但戏剧冲突就在于，方言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搞懂杜梅为何如此执着于这种形式感。
《沉默的羔羊》里，实习特工史达琳的境遇比起杜梅更残酷一些，至少方言还不是食人魔与变态连环杀手。孩提时代的不快记忆，埋在女特工心底，即使她外表早已伪装得很坚强，但假象在看透人性本质的汉尼拔医生眼里只是劣等笑料，毕竟吃了不少人肉。通过超越性别与礼教的挖苦奚落，轻易就攻破了特工的心防。同样是逼迫，但作为对等的交换条件，特工将难以启齿的少女心事和盘托出，医生则助她缉凶建功，各取所需，皆大欢喜，结尾更是典型的好莱坞式，就差喜结连理。这样的拉锯战很像是暧昧。
▲（摄影：Gabriel Shear）
方言如果顺着杜梅，每次不待她开口，先说出那三个字，即使不带着任何感情，只是为了保证日子如流水一样平缓，哪怕平淡如水，结局就会幸福吗？可能更惨烈，她所学是护理专业，在家中各处倒是可以轻易化身为汉尼拔。其实，杜梅要的不是被爱，而是实现征服欲。（GS）